我眼中的色彩
我不爱云蒸霞蔚的大红,亦不爱金樽玉贵的赤金,就连空灵纯净的白,我也并不以为佳。这些美丽的颜色,美则美矣,但于我而言总泛着浮生般的华丽。我爱沉沉的咸菜黄,外婆的咸菜黄。
我眼中的咸菜黄,是外婆一身陈年的土布裳。外婆从小生在乡下,长在乡下,周身散发着乡间的淳朴。儿时,偷偷瞧过外婆的大衣橱,一打开,宛若黄土潮,清一色全是暗黄色。“咦,外婆怎么穿这么土里土气的衣服?”我躺在外婆怀里,摩挲着那粗粗、实实的衣料。外婆说:“这是咸菜黄,最不起眼的一种颜色,游离于其他色彩之外,虽然朴实,默默无闻,但却承担起生活的本质。”儿时的我,迷惑不解。
我眼中的咸菜黄,是外婆常吃的腌菜色。到外婆家,早饭总免不了吃外婆腌的咸菜。炖得近似浆的米粥,配上一点咸菜,宛如白玉上沾了点泥巴,吃上去,却是爽口清新,咸菜脆生生,咸啧啧,令人烦恼皆消。外婆看了我爱吃,笑道:“吃,是做人的里子。大鱼大肉并不一定能让人吃得欢,简单、朴实,方是真道理。”我惊叹于处在乡间的外婆竟有如此朴实却又深奥的话语。心里,弥漫着那股沉沉的、厚厚的、实施的咸菜黄。
与外婆迥然相异的是城市中的红男绿女。走在马路上,女生们个个衣着艳丽,犹如花朵竞相争艳,虽是眼前多了华丽的视觉享受,但华丽过后,心下是怅然的。吃饭时,看着父母为我准备的丰盛佳肴,虽香气撩人,但是我仍怀念外婆的乡间腌菜。
我眼中的色彩,终究还是凝固在了外婆的咸菜黄上。
咸菜黄,虽沉沉的,不起眼,但却是一种节俭,一种淡泊,一种对生活的态度,这种态度,也许城市中的一些人会讥笑它,称它为“寒酸”,但在我看来,这正是外婆对生活的热爱,对生活的喜爱,对生活的享受。只是这份热爱,建筑于朴素之上;只是这份喜爱,更糅杂了一丝淡泊;只是这份享受,是对生活最真切、最朴实无华的享受。
我爱咸菜黄,因为正如外婆所言,这种颜色沉稳,能承担得起生活。
我眼中的咸菜黄,是生命最朴实的底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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